【兔龙】银河浪漫指南
1
“宇宙中的原子不会被毁灭,构成你身体的重原子也会构成我,我们在千百年后也许会变成动物、土壤、云朵和月光,又会分崩离析流浪在宇宙银河,从某颗恒星出走,又在某条星轨相遇。服从于量子力学,无数个平行宇宙的无数个我们做着无数个美梦,但没有一个梦,是在解释梦,除了这一个。”
“听不懂。你能讲的简单点吗?”
“意思是,无论穿越几个维度,只有我会告诉你这不是梦,我们也异常清醒。”
“还是不懂,跟梦有什么关系?”
“是我将要吻你,你不要怀疑。”
2
记忆可以帮助深陷混沌宇宙的假面骑士挽救于万一,却不能给掉在新世界的桐生战兔和万丈龙我两张身份证。
但冰室幻德可以,他甚至可以明目张胆的给桐生战兔开后门,破格提拔他为研究所的实验科室组长。
患难一场,能让兄弟多赚点钱也是好的。
“怎么这么多?”
战兔咬了一口面包,悠悠道:“上个月工作顺利,这是奖金。”
万丈将信封里的现金整齐的归置到储蓄盒中,随口问:“这么多钱,你要用来干嘛?”
战兔躺下身,往暖桌底下缩了缩,感受到热度融入血液后他懒洋洋的闭上眼睛,微笑着畅想:“想再买一个暖桌,想把暖桌铺满日本的冬天。”
“什么嘛,一点也不伟大。”万丈努嘴。
“那你要干嘛?”
万丈站起身,望着明晃晃的屋顶,眼里映着金灿灿的光,认真的吐出三个字:“蛋,白,粉!”
闻言,战兔睁开一只眼睛,视线扫过万丈龙我的全身,从头顶至脚底,最后停至万丈的腰。
桐生战兔阖上眼睛,又慢腾腾的问:“你是不是胖了点?”
万丈一愣,连忙解释:“才没有呢,只是今天吃多了。”
见战兔没反应,万丈跪坐到战兔身边,拎着战兔的手伸向自己的腰,不依不饶的忿忿道:“真的没胖,不信你摸。”
手指粗略的透过衣料触及腹部表面,虽然毫无曲线和肌理可言,却平坦柔软,只是腰肢过于纤细,从左到右一瞬之间,不能摸出个全貌。
手被抛下的那刻,桐生战兔竟有些遗憾。
“怎么样?是不是没胖?”万丈掐着腰,得意洋洋的问。
战兔沉浸在暖桌里,敷衍了一声:“嗯嗯,没胖。”
笑容刚浮现,战兔一头冷水泼至了万丈心底。
“你不去约会吗?”战兔默默道,“你才和人家交往两个月吧。”
万丈栽倒在地,身体往暖桌里挪了又挪,他转了个身背靠战兔,叹了口气道:“那也叫约会吗?只是被督促着工作吧?”
“看她很喜欢你的样子,还以为你们在交往。”战兔道。
“她喜欢的是克罗兹,不是万丈龙我。”万丈眨眨眼睛,语气淡然:“可是这个世界不会一直存在克罗兹,也不会一直存在创骑。我们是被需要的,却不是必需的。”
暖桌的温度攀附地板蔓延,将战兔和龙我背后的距离烧成膨胀的空气,爆破后包裹在两人的耳尖,渗进皮肤,染成粉红。
桐生战兔平躺下来,感受灯光落在眼皮上,像是在眼底投下一个太阳躲在云层后的阴天。
他轻轻张合红润的嘴唇,齿间流出一句轻飘飘的话:“对于误入这个世界的创骑来说,存在,就是一种罪恶。”
光明犹在,所以英雄不再。
存在,也就不在。
半晌,耳边传来声音,大抵是万丈龙我翻身的声音,直至感受到肩膀的摩擦后,战兔方能确认,他们两个正并肩平躺在一起,如往常一样拥挤、亲密却不觉厌烦。
难得听到万丈龙我如此轻柔的声音,清风一样撩起桐生战兔的心火。
“如果存在是一种罪,我就是你唯一的共犯。”
桐生战兔了然一笑。
宇宙足够浪漫,谁说万丈龙我不能与之一战。
虽然他是个笨蛋。
3
没交往没告白,没故事没交心。
一切都如开始那般草率,把对方从手机通讯录删除也是。不为人知的是,万丈龙我其实有点不舍得由衣,毕竟这个女人卖货还是很有一套。
广交天下友,只为生意能发财,除此之外,美女你谁?
“果然。”美空把咖啡放到万丈面前,一副早有预感的样子,“早料到了,怎么想你们两个在一起也很不可理喻,简直是乱点鸳鸯谱。”
咖啡的口味有点甜,分明是战兔的口味。万丈直咂舌:“就当完成了个任务吧,现在任务结束,我终于解脱了。”
“恭喜!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呢?”店里生意不忙,美空坐到万丈对面,笑眯眯的问。
万丈想了想:“战兔现在工作日都去上班,周末又跑回仓库搞研究,我就周末跟着去仓库锻炼身体啊。”
美空摊手:“真羡慕你呢,有战兔养着你。”
万丈大脑迟钝,将信将疑地反问:“怎么感觉你的话这么奇怪?”
“哪有啦?”美空装模作样的摆摆手,“想多了想多了,我的意思是战兔是一个很好的搭档啊。”
万丈龙我点点头:“哦,那也是。”
“不过,现在生意也没得做了,你总不能就呆在家无所事事吧?”
“你说的对,可是我也不知道做些什么。”
“啊,不如,你就照顾战兔吧。”美空兴致冲冲的提议道,“总不能一直让我去送吃的吧,而且战兔要赚钱养家很辛苦的,他吃了那么多苦,好不容易安稳下来,你要多多在意他啊。”
万丈龙我的思路被美空拿捏得死死的,但凡搬出“战兔很可怜”这个事实,万丈龙我就说不出一个No字。
果不其然,万丈拍桌起身,手指着天,信心十足的说:“好!那照顾战兔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我蛋白质贵公子,万丈龙我吧!”
租房离仓库并不远,战兔下班后往往会回仓库搞完研究再回家,每次回家,夜都已经深了,虽说万丈会买好面包牛奶等他,可是这种依靠便利食品存货的日子还是有点凄惨。
顶着冬夜狂乱的风,桐生战兔一头闯进了家门。
温暖扑面而来的同时,黑压压的烟雾也涌了过来,桐生战兔自觉不妙,便捂着嘴冲进厨房把万丈龙我揪了出来。
只见万丈满脸烟灰,只剩一对亮晶晶的大眼睛自顾流转。
“战兔,你回来了。”万丈举着锅铲又往厨房冲,“你等等,我马上就做好晚饭了。”
战兔一把拉住万丈的后衣领把他往后面拽,万丈趔趄几步,不满的大声吼道:“战兔,不要拉我,我还没有……。”
可战兔没有理会万丈,只是独自走进了厨房。
不一会儿,烟雾消失了,可是空气中的焦糊味还很明显。战兔从厨房里走出来,拍了拍身上的灰,直接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。
“好冷!”当坦荡的寒风扑进来,万丈打了个喷嚏。
战兔回头看到一身狼狈的万丈,噗嗤笑出了声。
万丈抹着黑黢黢的鼻子,生气的问:“笑什么啊?”
战兔从衣柜里拿出万丈的睡衣扔给他:“笨蛋,你先洗干净再说。”
万丈不服气的皱皱鼻子,却也没有再说什么,乖乖听话拿着衣服进了浴室。战兔走到窗边,手伸出窗外,感受酷寒的风在指尖游走,几乎要撕裂皮囊的屏障,侵蚀他的血骨。
他遥遥望着平静的夜空,眸中含月,柔润如水。
冷空气没有妨碍他热烘烘的心,更没有冻僵他上扬的嘴角,他深吸着新鲜空气伸了一个懒腰,然后慢悠悠的走进厨房:“那么,开始实验吧。”
一身清爽的从浴室走出来,万丈的浴巾围在脖颈,摩擦着湿润的头发,在闻到空气中散发的香甜气息后,饥肠辘辘才形成知觉,在万丈的腹部中胡乱叫嚣。
他冲进客厅,才发现桌上摆着两盘鸡蛋卷,金黄酥香,还散发着热气。恰好战兔拿着两副筷子走出厨房,见万丈一副饿急的样子,耐心解释道:“原料都被你毁完了,只有鸡蛋了。”
万丈搓着衣角,湿漉漉的刘海盖住略有歉意的眼神。
“对不……。”
还没说完,战兔已经坐到了桌前,扬言打断他:“再不吃就凉了哦。”
两盘鸡蛋卷,一盘甜一盘咸,咸味是战兔第一次做,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,但看着万丈大快朵颐的样子,相信也不会难吃。
只听万丈结结巴巴道:“好……好吃……好……烫。”
战兔刚要说话,一粒水滴忽然顺着万丈的发丝落在了桌上,见状战兔抱怨道:“要把头发吹干啊。”
正吃的不亦乐乎的万丈龙我含糊道:“没有那个功夫,吃饭比较要紧吧。”
桐生战兔起身走进卫生间,拿出吹风机后走到他背后:“真是个笨蛋,还是个馋嘴笨蛋。”
“嗯……好吃……战兔你说什么?”
这时,战兔打开了吹风机,强大的风流一瞬间堵住了万丈的耳朵,当温热的风抚过脖颈,全身都温暖起来时,万丈嚼着鸡蛋卷,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。
战兔纤长的手指穿过万丈柔顺的发间,在温热的狂流中细致的摆弄着他的发丝,很快柠檬洗发水的清新气味盖过了鸡蛋卷的油香,无意识发散着涌进战兔的鼻腔。
这气味不比海洋香浓厚,又不如薄荷香清爽,只是前调后调十分统一,完整清晰的水果香甜气背后,似乎能看到水色泛滥的饱满果实,在单调的冷夜散发诱人香气。
战兔关掉吹风机,那香气不再四散,而是顺着万丈的发梢擦过他的脖颈,又顺着宽松睡衣的缝隙流入被遮蔽的皮肤。于是战兔用眼神茫然的探向万丈衣服与身体留出的一小段缝隙中,虽无大片春光,倒也有风情乍现。
那对平整凸起的锁骨仿佛细细打磨过,撑起了桐生战兔强势的目光。
忽然万丈转过了头,大眼睛眨巴两下,好奇的问道:“吹完了吗?”
战兔点点头:“吹完了。”
“谢啦。”万丈坦然的笑了笑,“哦,鸡蛋卷也谢谢啦,感谢招待。”
桐生战兔叹口气:“你也太失礼了吧,明明被招待的应该是我才对。”
闻言,万丈直白坦然:“没办法,以前都吃泡面,我也没有做过什么饭,不过下次会注意的哦,一定能让战兔吃上一顿饱饭。”
“那拜托你咯。”战兔说着走开,顺手像撸狗一样揉了揉万丈干爽的头发。
万丈低声哼唧了一下:“头发都揉乱了。”
“本来也是乱的,炸虾脑袋一旦不炸虾,随时都是乱糟糟的。”
“哈?”
“哈什么?去洗碗,炸虾笨蛋。”
“不是肌肉笨蛋和炸虾脑袋吗?怎么就炸虾笨蛋了?”
“那就肌肉脑袋,去洗碗。”
“你这家伙,说了我是蛋白质贵公子万丈龙我。”
“好好好,炸虾公子,可以去洗碗了吧。”
“……打一架吧。”
4
不知是不是遗漏的冷风未散,导致深夜的被褥都冰的要命。
桐生战兔和万丈龙我并排躺在两张被褥上,窗户缝似乎有贼风吹进来,让睡在窗边的万丈龙我感到有一点冷。
这个冬天格外冷,让体温爆表的万丈也败下阵来。
“战兔……。”万丈缩在被窝里轻轻叫道。
“干嘛?”战兔平躺着,嘴巴动了动。
“我想去睡暖桌。”万丈道。
“不行,暖桌开太久的话会电路故障,很危险。”
万丈抓紧被子:“你可是物理学家,怎么会修不好电路故障?”
战兔皱皱眉头,翻了个身冲向万丈,骄傲地说道:“所以啊,我可是天才物理学家桐生战兔,怎么会去修暖桌?”
“可是……。”万丈半张脸缩在被子里,小声的说:“真的好冷。”
桐生战兔看着渐渐只露出一个头顶的万丈龙我,默默念叨了一句“最糟糕了”后,便撑起被子冲万丈说:“我的被窝还很暖和,可以借你一会儿。”
话刚落音,万丈便嗖的一下滚进了战兔的被窝。
“果然很暖和,你这家伙还真是诚实啊。”万丈一边说着,一边不安分的蹭着战兔的被子和枕头,像个要沾满花香的多动症小蜜蜂,只是他的发梢不断扫过战兔的下巴,导致战兔不得不来上一句:“安分一点啊笨蛋。”
“说了不许叫我笨蛋。”
万丈才要与战兔对峙,可想不到刚抬头就撞上了战兔的下巴,挺重的声音,万丈吓了一大跳,连忙问道:“战兔,你没事吧?痛吗?受伤了吗?”
早已习惯受伤和挨揍的桐生战兔似乎已经不太知道痛的滋味了,他和万丈龙我吃瘪无数,创可贴和纱布都不知道用了几吨,哪里还会在意这种小打小闹?只是太久不打架,可能连万丈都忘了,他可是创骑啊。
撞到创骑的下巴,应该不用礼貌三连问吧?
完好无损又毫无痛感的桐生战兔叹了口气:“好痛。”
万丈一怔:“那怎么办?”
“你老老实实不要动,下巴靠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说完,战兔把下巴搭在了万丈的头顶,惬意地松了口气:“这样就好。”
这个姿势对于只是想找个抱枕的战兔来说毫无负担,却让紧贴在战兔肩窝的万丈感到了十足的尴尬,他紧盯着战兔的喉结,汲取着战兔肩颈清新的沐浴露香气。
不到一会儿,万丈的体温就恢复了正常,甚至更胜从前每一个大汗淋漓的夏天。
桐生战兔就像他的夏天,灿烂而盛大,夏蝉轰鸣,不知停歇,十足漫长又十足短暂,总能引起不具名的脸红和燥热,刺激过头却又无可奈何。
可万丈龙我明明喜欢夏天。
无论是在遇上桐生战兔以前,还是以后,他都永远最喜欢夏天。
须臾,万丈没头没脑的问道:“喂,战兔,你会想念战斗的日子吗?”
想念那些伟大的正义还是绚丽的英雄梦想,那些一往直前的决心和孤注一掷的胆量,那些孤立无援的绝望和轻如鸿毛的命数。
的确,满足心中的正义有着任何物质都代替不了的满足感,何况桐生战兔被创造之初,就是为了战争而活。
所以……。
“虽然我也会想念那些战斗的瞬间,但我还是更喜欢这种和平的日子。”
在桐生战兔没有沦陷于危险的回忆前,万丈强硬的打破了他的思路。
战兔一愣,只听万丈继续讲道:“毕竟旧世界的你每天都在战斗,你是武器,你是创骑,但是……新世界不需要创骑,却一定会有一个桐生战兔。”
独一无二的桐生战兔已不必做一个为世界所利用的武器,桐生战兔的意义,是作为桐生战兔所存在,即便平凡,也是珍贵。
万丈舒了口气:“在这里,战兔就是战兔啊。”
夜晚好安静,连屋外的一滴薄雪落入窗棱都显得吵闹。
过了一会儿,大概是一片雪花消亡那么久。轻微的鼾声从桐生战兔的怀里传出来,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,张开手臂将万丈搂入怀中。
与夜雪格格不入的温暖嵌入桐生战兔的体内,这种感觉好似他们那两次风光的合体,自由,舒适,方寸之间皆是宇宙般的平衡。
严密而孤独的逻辑维持银河系平衡运转,而真正的方圆,就在桐生战兔和万丈龙我之间。
完整彼此,才能彼此完整。绝非虚假。
难得的周末,也是难得的懒觉时间。
桐生战兔初初睁开眼,便看到万丈龙我正坐在一边扎头发,他咬着发绳,两手熟练的捞起几缕头发错落交织,很快扎好了三根小辫子。
“哦?战兔,你醒了啊。”万丈回过头,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,“早上好。”
桐生战兔盖紧被子,弱弱的回答:“早上好。”
“不起床吗?”万丈问。
“想休息。”
“外面下雪了。”
“嗯,所以呢?”
“一起去玩吗?”
“你已经过了那种看到雪就兴奋的年纪了吧。”
万丈龙我蹭到桐生战兔的身边,一边摇他一边大声喊:“才没有才没有!我还很年轻,跑的跟初中生一样快!”
“啊笨蛋不要摇啊。”桐生战兔在万丈龙我的摇晃下艰难的爬起身。“我看你只有心智和初中生一样,也许还不如初中生。”
“才不是!”
地上约不到一毫米并已经快要融化的积雪证实了桐生战兔的猜想,看着万丈龙我蹲在地上可怜巴巴望着雪水的样子,桐生战兔又气又笑:“你倒是考虑考虑地理条件和温度啊。”
万丈龙我茫然的抬头望天,已然自暴自弃。
桐生战兔微微叹了口气,拽起万丈龙我的衣领就走,万丈迷迷糊糊的问道:“去哪儿啊战兔?”
“雪是没有了,吃烤肉弥补一下吧。”
说完,万丈立即恢复了生机:“烤肉万岁!”
……
“我开动啦!”
烤肉盘上的烤肉滋滋作响,香气四溢,万丈咬着一块巨大的牛排吃的不亦乐乎,战兔看着不断升腾的热气,与窗缝中飘进来的冷雾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上一次吃烤肉,还是和埃博尔特的决战前,肉是一样的好吃,心情倒是有了很大不同,终于不用在面对来日的危险,这样的日子,简直身处天堂。
“战兔,发什么呆,赶紧吃啊。”万丈道。“好好吃。”
战兔举起筷子,笑容甚甜:“我开动了。”
5
洗完澡后,他们又围坐在暖桌边剥桔子,本就充斥着水果香的空气里又增添了几分酸甜。
“好酸。”战兔吃着桔子,忍不住皱眉。
“有多酸?我试试。”万丈说着,拿过战兔手里剩下的桔子扔进嘴里。
桐生战兔细细琢磨着万丈的表情,果然,这家伙并没什么反应。
“还好吧,蛮甜的啊。你试试我这个。”说着,万丈把自己的桔子扔给战兔。战兔剥掉桔子皮,将果肉送进嘴里。
“这个好甜。”战兔开心的说着,头发几乎都要翘起来。
“战兔,有件事情我在意很久了。”
“什么?”
万丈撇下桔子,手伸向战兔的脑袋,一边摸他头发一边好奇的问:“你的头发是怎么做到自己翘起来的啊?”
战兔想了想:“那个啊,很普通的生理反应吧,每个人在兴奋的时候都会有不同的反应。”
“我就没有欸。”万丈说。
战兔摇摇头:“怎么可能,一定有的,只是你没发现吧。”
“真的没有,不信你试。”
“怎么试?”
“你说件让我兴奋的事,我反应给你看。”万丈自顾自的说,“不过,一定是要真正让我开心的事情哦。”
桐生战兔想了想,试探道:“明天给你买蛋白粉?”
万丈龙我满意的点点头,却还是摆着手指头表示了一个“NO”。
“给你做一个超厉害的武器?”战兔又问
万丈龙我摇摇头:“虽然很开心,但好像也没有很兴奋呢。”
几乎没有留白,桐生战兔脱口而出:“我喜欢你。”
万丈龙我慢慢抬头,对上桐生战兔明亮的双眼,轻声问:“你……是在跟我表白吗?”
不同以往的,桐生战兔没有否认,只是顺从的点点头:“对啊,现在你有兴奋吗?”
不想万丈忽然焦躁的扑棱了一番自己的头发,烦躁又失落的说道:“啊,好像不行。”
桐生战兔微微叹了口气:“最糟糕了。”
这话听的万丈有些迷糊,只是还不等他追问,桐生战兔忽然起身捧起了他的脸,凑近了紧盯着他的眼睛,认真说道:“据估计,距你最近的那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将远在10^(10^29)米之外。而在10^(10^91)米外才会有一个半径100光年的区域,它里面的一切与我们居住的空间完全相同,也就是说未来100年内我们的所有经历都会和我们的副本一致。”
仿佛是遥远部落里的神秘暗语,万丈被战兔箍着脸,动弹不得,却又不得不委屈巴巴的投去一个无助的眼神,口齿不清的憋出两字:“不懂……。”
“我只是想知道……。”战兔顿住,眼神陡然染上了几分深情,只是他透亮如玻璃宝石的瞳孔,无故泛上些红,艳的仿佛要滴出血。
“算上平行世界的我们,整个宇宙,我究竟会吻你多少次?”
几乎是一瞬间,万丈的眼睛红了,耳尖也红了,脉搏声格外突兀,带着好像要撞破这个荒唐的夜晚的力量,心动的一塌糊涂。
只是想象中的什么都没有来,战兔放开万丈,重新坐回位置,顺手拿过桔子剥了起来,边剥边冷静的说:“知道了。”
万丈龙结结巴巴的问:“知道……知道什么?”
“你的反应啊。眼睛会红,耳朵会红,心跳加速,而且身体有瞬间变热。”战兔不断往嘴里送着桔子,淡定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,“安心,你的反应很正常。”
“是……是吗。”万丈说着,撑着桌子哆哆嗦嗦的站起身,又拖着麻木的四肢晕晕乎乎的往卧室里走去,“那,那真是太好了。”
卧室门关上的那瞬间,桐生战兔手里的桔子掉在桌上,伴随着他轰然蔓延的脸红,渐渐爬遍全身,将他的刻意伪装打了个落花流水。
他撑住额头,纤长的手指遮住半张脸,阴影之下,唯有火热的嘴唇在微微颤抖,咬出几个字:“我在干什么啊……。”
与此同时,卧室里的万丈龙我整个人缩在被子里,眨着泛红的眼睛,止不住的小声嘟囔:“他在干什么啊……。”
冬日中的骄阳似火,始于悸动的心,终于不安的魂灵,唯有欢愉,才能得以吹熄。
“欸?”美空一惊,差些打翻手中的咖啡,“你说和战兔在一起很奇怪?”
万丈点头,连带着头上的小辫子也一颤一颤的。
美空甚是不解:“有什么奇怪?你们都住在一起很久了吧?而且,你们不是搭档吗?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?”
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闲所以会胡思乱想的原因,总觉得最近一和战兔待在一起,我就觉得很不舒服,明明以前一起战斗的时候都没有这样。”万丈垂下眼,轻声抱怨:“应该没有搭档会像我们两个这样吧。”
“我觉得还是因为你们两个太不坦荡了。”美空手指点了点万丈的脑袋。
“什么坦荡?我们两个一直很坦荡啊。”万丈道。
“啊真是两个笨蛋啊。”忽然间,一海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,他坐在美空和万丈之间,摆出了一个好像思想者的姿势。
“呃啊,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啊?!”万丈和美空打了个寒颤。
一海又换了一个姿势,正襟危坐回答:“猿渡一海,29岁,随时守在小美身边,为了解决小美以及小美周围一切的难题。”
万丈听了撇嘴,美空听了走开。
“年轻人,我已经懂得你和战兔的问题了 ,不要担心,我来帮你解决。”一海道。
“哦?真的吗?”万丈来了精神。
“当然,其实很简单。”一海凑到万丈耳边,悄声道:“成年人的问题,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就可以了。”
看着万丈似懂非懂的样子,一海就知道他没懂,只得继续解释说明:“战兔一直都在为了爱与和平奋斗,如今日子和平了,可战兔还是没有爱啊,你作为他的best match,难道忍心看着他一直这么孤单吗?”
“我一直都和他在一起啊怎么会孤单呢。”万丈说。
“单纯的'在一起'和在一起完全不一样好吧?”
听了一海的话,万丈一个头三个大,烦躁的要命:“什么在一起不在一起,明明就是在一起,有什么区别?”
虽说孺子不可教,朽木不可雕,但为了过命兄弟桐生战兔的幸福,一海觉得没有什么话是说不出口的,四下观望确定美空不在时,一海再次伏在万丈耳边说了一段悄悄话。
这一回万丈龙我听懂了,太懂了,话语太直白几乎要扎破他的心脑血管导致他气血逆流心脉炸裂。
“开什么玩笑……。”万丈暗暗捏起拳头,却也没有理直气壮的力气能够违背自己的真心,“我和战兔……不就是搭档吗?”
“best match。”一海淡定的说,“也不是只有最佳搭档的意思吧?match,也有结婚和配偶的意思,你们还是best,难道不就是除了对方,和谁在一起都不行的意思吗?”
没有余地,就是除了你,谁都与我不配。
未免太微妙了。
6
回家的路上,战兔顺手买了两瓶蛋白粉。
想着那家伙收到蛋白粉会是什么表情呢,战兔连仓库都没去就直接回了家。
只是意外的,万丈不在。
幸运的是,他没有动辄力气就找到了待仓库的万丈,那家伙正坐在桌前,像一尊雕像,一副费力思考的样子。
“喂,你在这儿做什么?”
万丈默默回过头来,表情有些凝重:“战兔,我问你,beat match究竟是什么意思啊?”
“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
“那个你不要管,你就告诉我best match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好了。”
桐生战兔轻轻叹气,继而拿起笔在黑板上画上一个天平,天平两端是A和B,他指着天平,向万丈解释道:“简单来说,两种没有关联的元素能够在特定环境中保持平衡,确保某种机制持续运行,充分发挥最大效益,比如两个能量瓶……。”
忽然万丈拍桌而起,走向战兔,夺过他手里的笔扔在地上:“不是这个!”
万丈的怒火让战兔感到莫名其妙,他交叠起手臂,带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,淡淡问道:“你到底是在意什么?”
“我……。”万丈语塞凝噎,他望着战兔睥睨的眼神,忽地生起些瑟缩和胆怯。
桐生战兔无奈的走开:“该不会又是卷入了什么奇怪的争斗了吧……。”
“才不是!”万丈喊着,小跑着来到战兔的面前,用几乎泛起泪光的眼睛看着他,情绪渐渐平静下来,“我只是……只是很想搞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,我觉得我们现在之间真的很奇怪,战兔,你也感觉到了吧?怎么会有像我们这样的搭档?”
战兔淡淡问:“什么样?”
“无需理由的相信,从未避讳的亲密,无需犹豫的牺牲,还有命中注定一样的相依为命,就好像我们是为了彼此而生的,所以可以随时为彼此而死。当我出生的那一天,我的命里就注定了会有一个你,所以我所存活的意义,就是为了等你,找到你,奔赴你。”
热泪滚出万丈的眼角,促动着他愈加失控的心,不知何时他的双手已经搭在了战兔的两肩,当战兔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从而大肆的宣泄自己的哀伤,或许已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,虽映射着自己的脆弱无力,却也昭示着他的心归何处。
“战兔,我全部的全部,都是你!”
崩溃是一瞬间的,比一个喷嚏还要令人措手不及。
万丈抓着战兔的衣服,额头抵在他冰凉的肩膀。眼泪空空落在地上,荡起一层又一层无形的烟波,滴答滴答,在时间中呼吸,在空间中呻鸣。
“最糟糕了。”
忽地,战兔的声音传进万丈的耳朵。
导致万丈怔怔的止住哭泣,茫然的抬头,一下子就望进了战兔深邃而又睿智的眼里。
“你是笨蛋吧?”战兔蓦然开口,眉头微微一皱。
那双眼睛没说话,却无声无息的在牵动着万丈的每一寸神经,影响着星轨运行。
很难说平行世界里的其他桐生战兔会说什么,只是这一个,万丈已经受够了,他咬紧下唇,又气又绝望的放开手。
“我说,你是笨蛋吧?”放开的瞬间,战兔突然把他的手抓了回来,身体无预兆的靠上去,伏在他的耳边,平静地问道:“笨蛋,怎么会和我这个天才有同样的想法呢?”
过于紧密的距离使得万丈的耳朵被热气围住,烫的他浑身酥麻,他下意识的退步,却被战兔一把拉了回来,战兔一手捞住他的腰,一手扣住他的手,分明是在笑着的柔软气息再次扰乱万丈的感官。
“果然是因为,你是我天才物理学家桐生战兔的best match啊。”语气有些熟悉。
“即便是笨蛋,你也是特别的,是独一无二的……。”战兔一字一句说着,忽然一顿,眼神镇定的强硬:“是我的。”
万丈霎时红了脸,手忙脚乱的推开战兔转身走开:“你的个头,好恶……。”
“万丈!”战兔忽然叫住万丈,果不其然的,万丈下意识就回了头,丝毫没能预料到那迎头撞向自己的亲吻。
好在,并不痛。
怎么可能会痛?
爱人的吻是英雄冢,是温柔乡,是日日夜夜抚摸他的月光,要彼此迷恋一场,只作理所应当。倒也没那样隐晦,除却命运,桐生战兔和万丈龙我仍会合二为一。
这下,战兔终于知道万丈有没有胖了。
是胖了,特别是肚子,月光知道,朝阳却不知道;震颤的湿热知道,短暂的寒战却不知道;桐生战兔知道,万丈龙我却看不到。
“好冷啊。”万丈说。
战兔眨眨眼睛:“哪有,这不是春天吗?”
7
下雪了。
万丈连衣服都没穿好就急着往雪里冲,小辫子散成一团。
战兔跟在后面将自己的围巾扔给他,无可奈何的喃喃道:“这个笨蛋,是真的一点不累啊。”
“战兔——。”不远处,万丈拖着长音叫着战兔的名字。
“怎么了?”战兔问。
万丈摇晃着红色的围巾:“怎么戴啊?”
桐生战兔望着天叹出长长一口气,迈着懒散的步伐走向万丈。来到面前,战兔拿过围巾,熟练的将围巾绕在了万丈的脖子上。
戴完,万丈担忧的说道:“你给我了你怎么办?这可是你的象征啊!是你战袍的一部分啊!”
“那你的炸虾辫也没了,怎么办?”说着,战兔点点万丈的脑袋。
万丈护住脑袋,愤愤地说到:“都怪你,是你给我解开的。”
战兔耸耸肩,若无其事的表示:“没注意,解衣服解顺手了。”
“明明是你后来扯开的。”万丈反驳道。
“什么时候?”战兔歪头问。
“就是你一直抓着我的辫子……在桌子上的时候。”
金灿灿的初升太阳洒下千堆雪,沾满雪花的阳光也沾满了雪中的人,照的战兔清丽俊俏的脸白净如往,与他面前羞成一团火烧云的万丈毫不相同。
面对着一脸纯良的战兔,万丈转身就走,并大声宣告道:“我以后再也不扎辫子了!”
战兔跟在后面,撒娇似的抱怨道:“啊?为什么啊?辫子一翘一翘的多好玩啊。”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听!战兔是恶魔!”
差不多的话没过几天也从一海的嘴里蹦出来了,就在大家击退幻影build后,那个有关于三羽鸦死亡的善良谎言。
“真是不懂我的苦心啊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,战兔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,一如刚开始桐生战兔的活泼与调皮。或许桐生战兔就该如此,或许桐生战兔从未变过,只要淌过残酷的长河,就依然可以沐浴太阳。
听及战兔坦然的谈及父亲时,万丈望着战兔笑的安心而深情,就像漫长岁月里他们对彼此的每一个笑容,真诚而纯粹,从无心到有心,生生如此,未来一一如此。
再见一海的时候,那家伙正沉浸在恋爱之中,坐在纳西塔餐车边,眼睛不离美空。
“喂,别看了,好肉麻啊!”万丈喊道。
一海如梦初醒般的将视线挪了回来,问道:“说到这个,你和战兔怎么样了?问题解决了吗?”
万丈揣着兜,眼神看向别处:“解决了。”
一海一愣,突然大声的问道:“不会吧,你和战兔已经……。”
万丈赶忙捂住一海的嘴拦住他:“你小声点啊。”
这时,美空忽然跑过来,兴冲冲的问道:“怎么了怎么了?你和战兔怎么了?”
一时间,一海乖乖闭嘴了。万丈挠挠早已没有小辫子的脑袋,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:“我们两个觉得春天已经来了。”
美空和一海看了眼冬日雾霾天,面面相觑。
当晚一海又不死心的打电话问战兔春天是什么意思,那时战兔正在因为万丈没有擦头发而跟他吵架。
恰时万丈恶作剧之心乍起,便耍赖似的钻进战兔怀里,用自己湿润的头发蹭着战兔,非要把他的衣服弄湿。
战兔低头看着万丈毛茸茸的脑袋,遂向海哥解释:“春天不是会生长春藤吗?春藤有多粘人你知道吗?”
“啊这个我知道。”
战兔揉着万丈的头发,指尖顺着发丝落到他耳后,又一点点攀在后颈,反复摩挲。
“我家里就养着春藤,所以每天睁开眼,都是春光灿烂,天天都是春天。”战兔说。
万丈从战兔怀里抬起头,眼睛笑的弯弯的。而战兔捏起湿透的衣襟一角,头痛的皱了皱眉。
“好了,先挂了,我还要忙。”
挂断电话,战兔一只手脱掉了体恤扔在了万丈脑袋上:“你负责吹干。”
“好啦。”万丈应声,起身走进洗手间。
“对了,一海刚才打电话跟我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,你有跟他聊什么吗?”战兔问。
“之前有聊过,他帮我出主意来着。”
“什么主意?”
万丈探出脑袋,认真的说道:“秘密!”
战兔顺势躺下,淡定的说:“无非就是些成人话题吧。”
听到这话,万丈捏着衣服冲到战兔面前,惊讶的问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因为我也是人啊。”战兔缓慢的眨了眨眼,“又不是机器,不是公式,不是逻辑。”
万丈摊手,表情愉快:“虽然听不懂,但战兔就是战兔嘛。”
“如果宇宙中的一切都如你一样单纯就好了,研究起来根本不费力。”战兔轻笑,“不过,这样也好。”
万丈坐在旁边,只是看到战兔笑了,故而也跟着笑了。
桐生战兔时常想,人的心好小,一辈子只能容下一个人,可人的心又好大,宇宙方圆,星河之间,轰然一响,细碎星光都要爱。
世界上无法预测的无限,不过宇宙和爱。
无需解释,无需推理,无需证实,你是我的整个宇宙,仅此而已。
8
“你算出来多少次了吗?”
“不用算了,永远都是n+1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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